千雪宮殿內。
我正睡得有些沉時﹐突然陷入噩夢中。
‘唰—!’
四週純白的空間內﹐沒有任何人﹐除了自己一個人在空間裡奔跑。
『龜梨? 夢姬、聖蛇…你們在哪裡阿?』
就在轉身時﹐看見背對著自己的熟悉背影﹐我便立即衝過去。
『雪狼!』才一搭他的肩膀時﹐雪狼稍微回頭﹐七孔流血﹐幽冤地望著我。
『嚇…』我驚嚇的連忙退後一步。
『公主…小狼死得好苦…』七孔流血的小狼不斷地向我邁步走過來。
『嚇…』就看著他快碰到我時﹐我驚聲尖叫。
‘唰—!’
「啊—!」我馬上驚恐地尖叫了後﹐馬上坐起身。
「公主殿下﹐您怎麼了?」夢姬聽見尖叫聲連忙走進來﹐邊擦拭我滿額頭的冷汗﹐邊
問。
「我夢見雪狼…他渾身都是血…都是血。一直對我哭喊著說他死得好苦好苦…」我
邊驚魂未定地望著前方﹐邊道。
「…公主…」夢姬聽見後﹐有些矛盾。
「怎麼了?」我便注意到她的一些不對勁﹐邊問。
「方才岩府外守著的人回報﹐說聽見嬰孩呱呱落地的哭啼聲﹐但就是沒見到岩風離
開府邸﹐後來那府裡的奴才把沾了好多鮮血的被單丟了出來。她們說血量很多…說
若是個正常人﹐流那麼多血﹐恐怕也活不了。」夢姬便說道。
「所以…我夢見的…都是真的? 雪狼是不是死了?阿! 不﹐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去
給本宮把岩府翻了都要找出雪狼!」我馬上激動的說著﹐然後就在準備走下床時﹐夢
姬立即跪在地上。
「公主﹐奴婢求求你…別在傷害自己了。雪狼若是知道﹐肯定不會安心阿。」夢姬
便哽咽的說著。
「誰說雪狼走了? 阿! 本宮沒有允許﹐你們都不准離開!」我便很生氣地說著﹐但止
不住的眼淚卻依然掉下來﹐我看著夢姬泣不成聲的模樣﹐我便無力地往後倒下時﹐
從門外跑進來的龜梨好不容易接住了我﹐然後就讓我跪坐了下來。
「公主!」夢姬爬到我身邊﹐邊哭泣地說:「公主…或許雪狼沒死。或許他根本沒死
…只是還在岩府。你別自責啊﹐公主!」
「岩風、佛皇甚至宮裡那懷著龍胎的華皇貴妃﹐都是和泉暗中的籌碼。我沒了母親﹐
弟弟又出家了﹐空留在這裡做什麼做什麼阿!」我便悲痛萬分地大喊著﹐邊捶打自己。
「公主!」龜梨和也便立即抓住我的雙手。
「公主? 呵呵…我不過只是掛著長皇公主的名號的庸才! 我沒有能力的…我若不是
靠著脖子上的這條七彩石墜﹐我根本無法成為這宮裡的公主! 是個凡人…平凡的人
…我原本有父母﹐我有兩個妹妹的。如今…我為什麼要一次一次經歷失去親人﹐失
去朋友的痛苦阿!!」我便悲痛地哭泣著說道。
「正因為你是公主!! 是這宮裡的唯一一位公主﹐是你父皇母后的女兒﹐是皇上的親
手足。你就不可以輕易說出這種喪氣話﹐她們要你失去能力﹐你就要比她們更堅決。」
龜梨和也便緊抱著懷裡的我﹐邊說道。
「…是啊﹐公主﹐您是我們的公主﹐您不可以被命運打倒。您要撐下去﹐要讓那些
罪惡昭彰的人得到他們應有的懲罰才對。」夢姬便立即說道。
「…」我聽著他們的話﹐我便也稍微放輕鬆了些﹐然後就點點頭回應﹐夢姬跟龜梨
和也才終於放下心。
清水姬﹐或許你早我些看見了那刺殺瀧澤的人﹐便已知曉內傅貴已死﹐留下了禍根﹐
所以躲了起來。或許你是透過這墜子看見了你妹妹、我的母后如何得到她應有的下
場而悲痛地躲起來。或是你已透徹所有人的心﹐要我獨自一人面對現實﹐要我獨當
一面﹐要好好地去完成我的使命。
翌日﹐憶蘭宮殿內。
艷華依然早起﹐為自己梳妝時﹐便看見侍女進來通報:「啟稟娘娘﹐鳳華殿的華皇貴
妃﹐昨夜誕下一位小皇子。」
「哼…還真對逢吉時呢…海蓉﹐等兒給本宮送些禮物到鳳華宮殿去賀道華皇貴妃。」
艷華便立即說道。
「是。」海蓉便立即說著﹐就跟隨那侍女一同離開。
「是啊…人人都能生…就本宮生不出。」原本還在為自己梳妝的艷華﹐低聲呢喃道﹐
連握著簪子的手也悄悄地落了下來。
‘唰—!’數月前﹐玄武國境內。
放在艷華面前的湯碗﹐裡面放了什麼﹐她都聞得出來﹐那鮮紅色的湯汁混雜著紅花
特有的強烈香味﹐讓她忍不住戰慄了起來。
『把湯喝了!』一旁的紅衣少年便對著她說。
『不…阿兄…不要…我不要嫁娶那麼遠…我也不要當貴妃了。阿兄﹐我只想待這裡
…』艷華哭著跪在地上﹐聲聲哀求著。
『喝下去!』紅衣少年閉上眼睛﹐狠下心﹐說道。
『不要!! 我若喝了這碗藏紅花﹐我一輩子都不能懷上孩子。你比誰都清楚!』艷華
悲痛地哭泣著說。
『來人﹐把郡主抓住!』紅衣少年說著﹐一旁的士兵便抓住她的肩膀﹐邊聽見他背對
著她﹐邊說:『把湯灌下去!!』
『阿…不要…我不要…阿兄…啊唔呵唔呵…』被侍女﹐迫逼著灌下那一大碗紅花﹐
不斷地掙扎的艷華﹐還是無法改變那一口接著一口被灌進嘴裡的湯汁﹐眼淚就像珍
珠般掉下來。
直到湯汁都被灌進嘴裡﹐才稍微放開她﹐頓時無力的艷華趴在地上﹐突然一陣激烈
腹痛難耐﹐便開始在地上滾著﹐邊悲慘的哭喊著:『阿…啊…阿兄…阿兄…』
畫面轉到一間華麗的寢殿裡﹐倚坐在床邊的艷華﹐雙眼空洞地凝望著前方。
『蘭子…就當殘忍也好﹐阿兄不希望你為外族誕下有我族血脈的子嗣。就算自私點﹐
阿兄除了這樣保你的性命﹐也沒有辦法抵抗了。幻國雖與我國有邦交﹐但玄武國比
不得他們﹐和泉派侍者來異親﹐我只好口頭上答應嫁妹﹐可是你身上流著的是我族
的高貴血脈﹐若讓幻國玷污了這純潔的血脈﹐那麼幻國的族群裡就有我國的族脈﹐
這樣萬一日後兩國起戰時﹐難保全阿。』紅衣少年便說著。
『阿兄…你說的…我都答應你。可…出了這宮…我們不再是兄妹…』艷華便說著﹐
直瞪著他邊咬牙切齒地說:『因為…我會恨你…恨你讓我孤獨終老﹐恨你讓我無法享
受天倫之樂。』
『你若要孩子﹐我與王后誕下的孩子﹐便會過繼給你。你根本不會孤獨終老?』紅衣
少年急忙地解釋到。
『哼呵呵…過繼孩子給我? 那孩子終是你們的孩子。根本不會是我親生孩兒…不會
孤獨終老? 你錯了。因為你﹐我將會是幻國唯一一個誕不下孩子﹐最終孤獨終老死
與冷宮的廢妃。』艷華痛恨地目光看著他﹐便一字一句地說出口﹐紅衣少年這時才
徹底了解自己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唰—!’
走到窗前﹐艷華看著宮外那些侍女們忙碌地從各宮送禮進了鳳華殿﹐她還聽見那隱
約的嬰兒哭聲﹐便露出苦笑﹐說:「是啊…有個孩子…多好。」
鳳華宮殿裡。
「蛤拉拉…你這小皇子…壞壞阿…」慶懷抱著剛出世不久的麟兒﹐邊微笑地哄著孩
子。
躺在繡床上的未華子﹐邊樂地看著慶抱著孩子﹐邊說:「皇上﹐這孩子還沒有擬個名
字﹐您說該給他起個什麼名字好呢?」
「昨夜大雨誕下的孩子﹐今天就天空晴…不如就叫裕翔。」慶便微笑的說著。
「就叫裕有富裕…翔如飛鷹翱翔之語﹐的確是個好名字。」未華子便微笑的說著。
「這陣子都辛苦你了。」慶便微笑的說著。
「臣妾不辛苦﹐到是這孩子來得及時。」未華子看著孩子正貪睡在慶的懷抱裡﹐邊
也露出笑容。
「啟稟皇上﹐艷妃讓奴婢給華皇貴妃與小皇子道賀﹐祝華皇貴妃順利產子﹐祝小皇
子康壽萬福。還帶來了這對紅寶石﹐希望皇貴妃繼續為皇室繼續誕下子嗣。」海蓉
便微笑的說著。
「這艷華真貼心﹐知道你愛著紅寶石特讓人找來。」慶便把孩子遞給乳母後﹐邊對
著未華子說道。
「妹妹的心意﹐臣妾等月子做完後﹐自然會過去道謝的。只是綿綿子嗣怎麼能光靠
臣妾呢? 妹妹她也侍奉了皇上多月﹐也該有了些動靜吧?」未華子便立即說道。
「是也是…不過她想來身子弱﹐又不愛提起懷孕之事。而且這宮裡先來個皇子﹐再
來個公主就好了。」慶便微笑的說。
「皇上﹐人家才剛生產完﹐您可別來招惹臣妾哦!」未華子便立即笑著說道。
「是啊…這晚上﹐寡人就去艷妃那﹐你可別回頭抱怨起寡人偏心。」慶便輕捏了下
她的鼻頭﹐邊說著。
「是是﹐皇上儘管去﹐臣妾才不願被妹妹們說…誕了皇子就獨佔鳳柳。」未華子便
微笑的說著﹐但她心裡卻是算計著要如何對付艷華。
景繡宮裡。
紅繡正細細地縫製棉襖﹐就看見原本應該在刺繡的艷華突然呆愣在不遠處﹐一直不
說話。
「妹妹﹐您怎麼了?」紅繡便放下手裡的針線邊問。
「阿…沒什麼。只是今晚皇上大概會在鳳華殿那過夜﹐突然覺得好難過。」艷華便
無奈的說著。
「你會那麼覺得也是正常的﹐畢竟皇上不是別人﹐是君王。而且就算是普通男子都
可以三妻四妾了﹐更何況他是一國的君王﹐自然更是多處流情。」紅繡便微笑的回
答。
「聽姐姐那麼一說﹐妹妹我很好奇﹐姐姐你是嬪妃中最少爭寵的﹐可是皇上卻從來
不曾忘記過你。甚至也不避諱地在皇后與華皇貴妃面前稱讚你﹐難道你都不害怕這
樣會引來禍端嗎?」艷華便問。
「…因為本宮只覺得能夠成為他的妃子已經是種恩寵了﹐再來皇上與本宮之間只是
多了些互相憐惜的感覺﹐根本不似他與華皇貴妃那般的愛情。」紅繡便說。
「姐姐太單純了﹐如果因為憐惜而寵愛…那並不算愛。就像我…我寧可自願放手﹐
也不願被別人欺凌﹐就算得不到﹐我也不惜一切﹐就是要看見他過著生不如死的日
子。」艷華便直視著前方﹐邊咬牙切齒地說著﹐突然她不注意﹐握緊手時﹐針扎破
了她的手指﹐鮮紅色的液體滴落在白色的布絹上﹐暈染開了﹐化開時就像一朵鮮紅
色的花蕊。
「啊呀﹐夏寧﹐快拿藥膏來。」紅繡便立即說著﹐邊拉開艷華的手﹐就看著沾了鮮
血的針掉落在那匹刺繡上﹐邊立即說著﹐邊開始為她擦拭傷口﹐邊說:「怎麼說著話
都會那麼不小心阿! 萬一著弄傷了手指﹐那麼皇上不就心疼及了。」
「姐姐…這世上就你會擔心我﹐可惜我們不是親手足。不然你一定會保護我的﹐對
吧?」艷華便眼眶泛紅的說著。
「當然阿﹐何至保護你﹐皇上也會保護你的。」紅繡便說道。
「…」艷華便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那開滿杜鵑花的花瓶。
憶蘭殿﹐密室裡。
雪狼看著那位叫做海蓉的侍女正在幫自己燒著艾草葉﹐邊燻艾。
這時候他便忍不住打破沉默﹐邊問:「這位姐姐﹐請問你們娘娘是陛下的妃嬪嗎?」
「你真奇怪﹐難道你不知道你口中的陛下已經是太上皇了﹐現在繼任的陛下是慶君
王。」海蓉聽完便笑著說道。
「慶君王? 那麼翼殿下呢? 雪惠公主呢?」雪狼便好奇的繼續追問。
「翼殿下是親王﹐前陣子為加藤皇后的喪禮以是守喪子的身份﹐隨同太上皇到靜觀寺
隨同佛皇大師去入齋祭。 至於你說的雪惠公主﹐便定是長皇公主吧﹐她還在宮內﹐
只是沒了皇后與太上皇的依靠﹐她可是有多悽慘就有多悽慘了。隨貴為皇室的長皇
公主﹐不過皇上到也沒有多召見她﹐各宮也不見她去﹐只是她與愛子皇后算是熟識﹐
所以皇后時常到千雪殿與她聊天。」海蓉說完就站起身﹐就把那個有燒乾的艾草葉
的盆子端起﹐遞給一旁的侍女。
「原來…我不在皇宮的時候﹐公主經歷了那麼多事? 」雪狼聽完後便發現自己有些
尷尬。
「對了﹐你怎麼會知道他們的?」海蓉便好奇的問。
「我…我沒被壞人抓走前﹐是伺候在公主身邊的。」雪狼便隨口編了個比較好的理
由﹐邊解釋道。
「原來如此…看你外表多些少女容貌﹐難怪會被人抓走。不過你放心﹐待在這裡不
會有人發現你的﹐畢竟我們家娘娘是慶君王的寵妃﹐而且向來她也不常與宮中其他
女眷來往﹐除了梅妃娘娘以外﹐不過娘娘她到是比較常到梅妃娘娘那裡﹐梅妃娘娘
不曾到咱們宮中來﹐除了皇上。」海蓉便說道。
「我還需要燻艾多少日子?」雪狼雖然覺得自己很無力﹐靈氣也被消耗了許多﹐但基
本上可以自行行走了。
「多燻艾一兩天就可以了。」海蓉說著﹐就端起桌上的湯碗就說:「你把這碗藥喝光
後就早點休息。明天我們還會在過來為你燻艾的。」
「多謝海蓉姐姐﹐海棠姐姐。」雪狼便禮貌的說。
「別姐姐姐姐的稱呼著﹐我們年紀也不比你大多少歲阿。」海棠便立即有些不好意
思地說著。
「額…對不起。」雪狼便立即點點頭回應時﹐邊低頭回應。
「好了海棠別作弄他了﹐我們還是快出去吧﹐免得娘娘回來時不見我們﹐就會著急。」
海蓉便立即說道。
「嗯。」海棠回應後就把雪狼喝完的湯碗端著﹐跟隨海蓉的腳步走了出去。
兩天後﹐憶蘭殿內。
雪狼穿著樸素的純白繡著金絲的衣袍﹐端起茶杯﹐走到艷華面前﹐跪下後邊說:「多
謝娘娘的救命之恩!」
「何必如此多禮﹐你剛大病出癒﹐不必與本宮行如此大禮。」艷華便接過這杯熱茶
後﹐邊說道。
「畢竟娘娘救了雪狼﹐可言雪狼的大恩人﹐雪狼無益回報﹐若需雪狼的幫助﹐就算
是赴湯蹈火﹐雪狼也願意。」雪狼便站起身後﹐邊定定地說道。
突然門外傳來:「皇上駕到!」
「娘娘…」海蓉有些驚訝的說道
「快快迎接。」艷華一副信心淡淡的回答。
只見慶跨步邁進屋內時﹐侍女們便立即跪在地上迎接。
「臣妾參見皇上。」艷華便欠了欠身﹐邊嬌柔的說著。
‘等—!’就在此時慶馬上看見那站立在艷華身邊的少年﹐便立即露出不悅的表情。
艷華起身後﹐邊看見慶的表情露出不悅的同時便給海蓉一個眼神﹐就看見她帶著侍
女們快步走了出去。
艷華便稍微走過去﹐邊說:「皇上﹐您怎麼了?」
「艷華﹐你受寡人寵愛﹐你愛什麼不愛作什麼寡人都依你﹐可你怎麼能夠光明正大
的讓一個男子住進你的寢宮?」慶便直接對著她質問道。
頓時讓一旁的雪狼很害怕﹐邊慌張得望了望著艷華﹐不驚異地拉了拉岩華的袖子﹐
慶完全看見﹐便露出更憤怒的表情。
艷華見慶如此表現﹐便拍了拍雪狼的手﹐便拉著他到慶的面前﹐邊說:「皇上﹐您再
看看他﹐看看你還認不認得出來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