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及時往後閃﹐就看見他身後的人道:「太…呃﹐少爺沒受傷吧。」
「樓上那女子究竟是誰!」黃衫男子不怒﹐反而玩味地問。
「估計是剛準備接客的姑娘?」隨從就畢恭畢敬道。
「不對﹐她說她付錢了﹐如果是接客姑娘還需要付錢嗎?」黃衫青年微笑地回答。
樓上的廂房﹐可鬧哄哄了﹐只見慧兒瘋狂似地一直走一邊丟花瓶﹐陶瓷﹐滿屋都是
碎玻璃﹐就看著門口的老駂都膽顫心驚﹐不時偷瞄了下那不動聲色的男子﹐依舊幽
閑的品酒。
「哼﹐你喝個屁﹐快去給本姑娘說清楚啊!」慧兒氣結地馬上摔了他手裡的酒杯﹐就
怒喊道。
他稍微抬起頭﹐就冷笑道:「姑娘帶的錢夠多嗎?」
「什麼意思?」慧兒就立即大聲回問。
「姑娘摔爛了這房裡的東西﹐花瓶呢就摔了五瓶﹐一開始丟下去的玉瓶是玄武難得
的玉彫出來的花瓶﹐值五千兩﹐還有零零碎碎的…加起來恐怕要兩萬兩。」他就微
笑地回答。
「爛破花瓶加起來要我付兩萬兩銀子!?」慧兒震驚又氣憤地說。
「錯﹐是兩萬兩黃金。」他又微笑地回說。
「你…你們都是黑店!!」慧兒氣憤地指責他們﹐邊道。
「姑娘若沒帶錢﹐那麼就以人來抵債。」他說完就彈手後﹐瞬間門外走進來兩位下
人﹐他就說:「工作吧!」
「是。」他們拱手後﹐就欲走過去﹐慧兒就大聲道:「你們別過來﹐若是傷了本郡主﹐
你們準備封店關門大吉。」
「姑娘說自己是郡主﹐不如姑娘讓家裡人來還錢﹐或許可以平靜解決今晚的事情﹐
不然恐怕姑娘要開始接客人抵債了。」他就微笑地說著﹐就往一旁坐下來﹐一副看
好戲的神情。
「你們…你們敢逼良為娼﹐你們會不得好死的。死後下地獄!」慧兒就大聲回答。
這時候老駂身邊來了位小侍﹐他在老駂耳邊說了幾句話﹐就立即微震了下﹐老駂連
忙就輕聲對屋裡那端坐的人道:「老闆﹐這…這東凡王府派人說要接走他們家小郡主。」
「什麼﹐你就是老闆!!!」慧兒就上前就指著他道。
「原來姑娘還真是東凡王府的小郡主﹐可是這債還是要算清楚才好﹐讓人接走您﹐
您說對吧?」他就微笑地站起身後﹐就對身後的老駂說:「請貴客過來吧。」
「是﹐老闆。」老駂跟那小侍連忙轉身走開﹐慧兒氣結地往一旁端坐下來就抓起一
旁的酒壺一喝﹐火辣入喉﹐馬上咳嗽了幾聲:「咳咳…哇…什麼東西…」
「那是上好的女兒紅。」他就直接回答。
「你…呃…怎麼三個頭…頭好暈。」慧兒覺得視線搖晃﹐就隨即站起身的瞬間﹐身
體一軟﹐就在倒下的瞬間﹐他注意到地上那片碎玻璃﹐就立即使出輕功﹐順利接住
那昏睡的少女﹐看著她倒在自己懷裡的剎那間﹐撲鼻而來的淡雅花香﹐似乎讓他有
所震驚。
再看見少女的臉龐﹐酷似心底所望的人兒﹐似乎相似的畫面再度重現一樣﹐他不由
自主地緊抱著她。
這時候門外走來的腳步聲﹐也讓他及時回過神﹐他拉起昏睡的少女﹐就轉身時﹐卻
看見一位身著淡雅衣裳的女人﹐他驚訝地看著她。
「姐姐﹐你看是慧兒。」王敬連忙對我說﹐我一看見慧兒竟昏倒在一個男人懷裡﹐
就立即隱忍怒氣道:「哥﹐快過去抱回慧兒。」
「哦。」智也連忙踩過那些碎片﹐就走到那人面前﹐禮貌地說:「我是她舅舅﹐把她
交給我就行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將懷裡的少女交給智也﹐智也以示門口的家丁們﹐過來幫忙抬走
睡著的少女。
我連忙就走過去﹐就從袖裡拿出一疊銀票﹐邊道:「今天小女在這裡搗亂了﹐希望這
些銀票可以彌補今天貴店的損失。」
「那是當然的﹐開門做生意自然是會遇到一些狀況。我理解。」他接過銀票時﹐就
刻意望了下我。
「咱們回府。」我就不帶一絲情緒地說完﹐就轉身走開時﹐他又道:「夫人莫非忘記
了﹐十四年前咱們在碧玉湖見過面?」
我微微停下腳步﹐轉身回望他一兒﹐就禮貌一笑:「是吧…或許咱們見過。今天打擾
了﹐告辭。」
果斷的回答﹐似乎讓人有些難過﹐但我現在只想馬上回家把那醉暈的丫頭帶回去照
顧。
東凡王府裡﹐廂房裡。
把慧兒安置到繡床上後﹐看著她從回來的一路上都是昏昏沉沉的醉醺醺模樣﹐就知
道她是第一次喝醉酒﹐也不好在責罵一個醉醺醺的人了。
我便無奈地為她撥去髮絲﹐邊聽見智也小聲地對王敬道:「嚇死人了﹐那傢伙長得跟
…」
「噓。」王敬連忙對他道﹐然後就說:「你看﹐慧兒剛睡下﹐咱們有話到外頭說去。」
「嗯。」智也就立即點頭﹐然後就對正坐在床邊的我﹐說:「小言﹐我們先出去了。」
「嗯﹐今晚麻煩你們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我就連忙回頭﹐對著他們倆說道。
「嗯﹐姐姐你也一樣早點回房休息吧。」王敬說完就連忙帶領智也邁步走出房間外。
一走出房門外﹐就連忙帶上門﹐智也就快步走到庭院中央﹐王敬連忙跟上。
「你不嚇著嗎? 那傢伙那麼像…像莫凡。」智也連忙轉身對著王敬道。
「是挺像姐夫的﹐不過姐夫都過世了那麼多年了。再說﹐姐姐方才見了他也沒有多
少反應﹐會不會是我們自己太過度的反應了些?」王敬便馬上對智也說道。
「不對﹐那傢伙不是說過什麼幾年前跟小言碰面過嗎? 搞不好他們的確見面過﹐也
許小言開始也認錯過他﹐所以再見面才那麼淡定自若。」智也就立即說道。
「興許是像智也堂兄說得一樣﹐可是這跟慧兒又有什麼關係?」王敬便點頭回問。
「你呀你﹐腦子裡都是官吏禮節﹐你忘記了嗎? 慧兒那性子像誰? 像小言年輕時候
衝動又暴躁﹐雖然非親生骨肉﹐可是養出來的孩子也差不多性子啊。」智也就馬上
說道。
「我還是不明白!?」王敬又搖頭回答。
「就是指說﹐這次可能是有人特意引誘咱們家慧兒過去他們的什麼樓?」智也就馬上
回說﹐王敬就立即說:「去絕悅樓是他的引誘陰謀!?? 那麼陰險!?」
「敬兒﹐這世道人人都是陰險毒辣的﹐手段之殘暴啊。像慧兒那種性子﹐還是別太
讓她出門為上上之選。」智也就立即勾著他的肩﹐就一副學識淵博地說道。
「但﹐智也堂兄﹐你說得﹐我都明白。只是這慧兒是姐姐的養女﹐所謂女為母教育
成也﹐更何況我家憶兒也都是讓我兩位母親教導﹐我身為父親又身為王爺﹐很多事
情不方便插手處理。」王敬就一副委屈地回答。
「明白﹐自然明白﹐所以呢﹐我早就準備好書信要托人帶往荊州去給她的姑姑了。
這種事情讓素素來處理會不會更好些呢!」智也就一副指揮態度說道。
「果然﹐堂兄真了不起。對了﹐明兒恐怕慧兒會被懲罰咱們還是快點去休息﹐明天
好棒下救人。」王敬就立即說道。
「嗯嗯﹐有道理。咱們快點去睡! 都一更了﹐再不睡就睡不了。」智也就同意的點
頭回應。
廂房內﹐我端坐在床邊﹐為睡得很沉的慧兒擦拭了她額前的冷汗後﹐我就站起身﹐
走到水盆前﹐搓洗著手絹時﹐眼前馬上浮現出方才在絕悅樓的畫面。
‘唰—!’
『夫人莫非忘記了﹐十四年前咱們在碧玉湖見過面?』畫面馬上跳到許多年前﹐碧玉
湖岸前﹐一個人撿起一個物品﹐就對我說:『姑娘﹐你掉了東西。』
‘唰—!’
原來是他﹐奇怪﹐怎麼那麼多年了﹐他都不曾摧老過!? 還是我的心已經心境老了﹐
連樣貌也憔悴了。
我不僅撫摸著自己的臉龐﹐就邊看了看水面倒影出來的自己的容貌﹐便輕嘆了聲。
放下手絹﹐就走到窗前﹐我不由自主地撫摸起胸前的那塊項鏈七彩石﹐邊輕聲道:
「莫凡﹐你還在嗎? 若你還在﹐怎麼都不再出現﹐再到我夢裡來了? 你是不是已經不
需要我了? 」
指尖輕撫著那塊七彩寶石吊墜後﹐就長嘆了聲﹐就連忙快步走到桌前﹐吹熄燭臺﹐
就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咯—!’
「哈…咪…喝…哈哈…」這時候翻了一身的慧兒抱緊枕頭﹐就開始做夢﹐完全不知
曉黑暗處有雙紫眸正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翌日﹐早晨﹐果然庭院又傳來竊笑聲﹐不時經過庭院。
雙手端著竹藤的慧兒﹐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就被抓到庭院中央罰跪﹐這次事情嚴
重到連東凡跟嘉月開口﹐都被駁回。
這時候快步跑到她身邊的小侍女連忙﹐東看看西望望後﹐就一邊說:「哎呀﹐小姐﹐
您也是的﹐怎麼可以跑去那種地方玩呢﹐那些下流的胚子們不入眼裡。」
「小姐﹐這裡有小饅頭﹐你快吃。」她悄悄地塞了個饅頭﹐慧兒一手接過﹐就毫不
猶豫地大口咬著﹐邊聽見她繼續說:「哎呀﹐什麼天下第一花魁﹐哪裡來的騙子招搖
撞騙啊﹐他們的話說不准的。」
「翠竹﹐我還餓。」慧兒連兩口就吃完饅頭﹐就苦哈哈的說道。
「我這裡還有兩個﹐小姐就慢點吃哦。」翠竹塞了兩個饅頭給她後﹐就連忙就說:
「好了﹐小姐﹐您好好得反醒﹐奴婢還要去給您洗衣裳呢…一身酒氣﹐臭死了。」
翠竹連忙把水桶端走時﹐回頭給了慧兒一個笑容﹐慧兒就點頭回應﹐她趕緊走開﹐
躲在一旁的我完全看見那兩個丫頭的裝模做樣。
「哎喲﹐心疼就別罰了﹐我去叫她起來洗手吃早飯了。兩個小饅頭哪夠那丫頭吃呀。」
朋美說完就欲走出去﹐我連忙拉住她。
「別去﹐我就是要那丫頭學乖。免得以後惹大禍回來﹐咱們王府還要賠給人家不成。」
我說完就放手﹐轉身走著﹐朋美就追過來﹐就說:「喲﹐慈母多敗兒啊﹐還是慈母心
疼閨女?」
「順便你愛說什麼﹐反正我都已經下決心要把她嫁出去前好好管教她一番。」我就
立即說道。
「其實我很不明白﹐這丫頭究竟是你從什麼地方撿回來的。說是從荊州回來時撿到
的﹐可她那容貌又像番邦丫頭多一些呢。」朋美就立即說道。
我聽了就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就回頭看著她﹐然後就苦笑道:「她可憐﹐沒了娘親
還跪在別人的墳墓前吃剩下的供品。那樣﹐能不留下她在身邊嗎?」
「小言﹐你說得墳墓…不會就是在祭拜莫凡的地方撿到慧兒的吧?!」朋美就立即說
道。
「嗯﹐怎麼了?」我就回頭問。
「沒有﹐只是覺得這丫頭性子跟你像極了你。如果不說﹐不知道的人都以為她是你
的親生女兒﹐你不覺得嗎?」朋美就立即說道。
「你覺得我以前跟她一樣惡劣?」我就好奇地問。
「不是啦﹐是指那倔強性子﹐挪﹐你看看那副明明已經撐不了還死撐。」朋美就說
道﹐就指了下我身後﹐我稍微回頭﹐就看見那已經跪了好幾個時辰明明已經精疲力
竭的慧兒﹐還死撐舉高雙手端著的竹藤﹐倔強的目光似乎不在乎週邊的眼神與嘻笑。
是啊﹐那倔強的性子的確與我很像﹐但可惜她並非我所生﹐也不會是我跟莫凡的孩
子。
朋美見我走上前幾步後﹐就倚靠著柱旁﹐我猛然停下腳步﹐就回頭對她道:「午時過
來就叫她起來吧。」
「哇﹐你這娘夠狠﹐距離午時還有兩個時辰呢。」朋美就立即說道。
「規矩不能改﹐改了就壞規矩了。我做人向來公道﹐朋美嬸嬸。」我就微笑地說完
就快步走開。
「死性子﹐心疼就說吧﹐誰會笑話你啊。」朋美就立即說完就快步走向庭院﹐果然
我馬上聽見有人哀號:『啊…還有跪多兩個時辰哦…好吧。』
「呵呵。」我就快步走向前廳。
絕悅樓裡。
端坐在古琴前﹐撫琴﹐低低沉沉卻凌空的琴音回蕩與閣樓內﹐坐擁在雕木案桌前的
人﹐似乎不在乎窗外不斷地飛過的聲音﹐繼續撫琴﹐就在琴音落點時﹐一道利箭射
了進來﹐他巧妙地用手裡的毛筆﹐彈指一彈飛﹐只見毛筆飛上﹐旋轉了一圈利箭正
正地刺斷毛筆也被打亂了目標﹐結果射偏﹐落在案前的位置。
長滿繭子的五指端起茶杯﹐就漠不關心地繼續喝茶。
‘等—唰!’只見有人跳進屋裡﹐手持長劍就飛奔過去﹐他不動聲色地冷笑了下﹐就
把茶杯裡的茶潑向對方﹐然後就看見對方驚訝一兒時﹐他立即跳起身﹐就赤手空拳
地對准對方的穴道點了幾下﹐然後就抓過對方的長劍﹐站到黑衣人身後﹐就問:「誰
讓你來的?」
「嚇…」對方已經嚇出冷汗後﹐他眼底閃過一絲殘酷﹐就用劍抹過對方的脖子﹐劍
不沾血﹐就看見對方應聲倒下來死了。
他看也不看就從屋內射出手裡的長劍﹐就在坐下來繼續倒了杯熱茶時﹐窗戶外就飛
落下來一個黑影﹐隨即東西掉落的聲音引來了屋外的護衛們。
‘咯…’他們一進屋便看見地上那倒臥的屍體﹐但還是恭敬地問:「老闆﹐您沒事吧。」
「沒事﹐只是順手捏死了幾隻大老鼠﹐不礙事。」他繼續喝茶﹐邊輕聲回答﹐然後
又道:「拖出去埋了﹐別留下線索。樓下的一樣。」
「諾。」護衛立即拱手道﹐兩人扛起那屍體﹐就快步走了出去。
他端著白玉瓷杯﹐就嘴邊觸碰到那片冰涼﹐就輕笑了下:「真無聊。若像昨夜那般有
趣該多好。」
突然門口傳來一把嬌媚的輕笑聲﹐又道:「昨夜怎麼了嗎? 是不是我出了門錯過了什
麼呢?」
他停頓了下﹐回頭望向門口那位倚靠門邊的艷麗女郎﹐就笑言道:「什麼風吧你帶了
回來呢?」
「哥哥這句話可生疏了呢!」她就邁步走進屋後﹐就往前走了幾步﹐就端坐在他的大
腿上﹐撫媚地用指尖撫摸著他的領口﹐邊道:「哥哥可是想過我一個人在外面﹐世道
不平靜﹐危險嗎?」
「你在這樣玩下去﹐就真危險了﹐艷艷。」他隨性抓住她的手指﹐就冷笑道。
「呵呵﹐哥哥你怎麼就那麼不禁逗弄呢!」被喚作艷艷的女子﹐猛然一笑﹐隨即站起
身﹐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就勾起若隱若現的修長腳背﹐就一手撐著桌邊﹐枕腮道
:「哥哥不問我結果嗎?」
「你可以平安歸來自然是事情辦妥當了﹐我又何必問多一句呢?」他重新端起茶杯﹐
說完就喝了一口熱茶。
「呵呵…」艷艷就直視著他﹐也不接話﹐倒了一杯熱茶也自品茶起來。